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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说相声边爱你

时间:2022-11-27 14:14 来源:网络整理 点击:

  平常心,令幸福如此不同,却又如此接近本质。
  
  上海相声界,无人不识赵松涛。他是个“相声痴”:十年来九次搬家为相声,丢换工作也为相声。相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——另一头,牵着朱中苏。
  
  也许在对曲艺毫无兴趣的妻子看来,命运多舛,该怪那相声。但他们家从黄浦区捣腾到静安区,一路颠簸至闸北,却也安然无恙。儿子赵羽辰今年5岁了,帅气逼人,还有点子承父业的意思。
  
  一度可能影响家庭命运的狂热爱好,到底和生活相安无事。这中间,有男主人的坚持,也有女主人的支持,还有,双方的平常心。
  
  平常心,令幸福如此不同,却又如此接近本质。
  
  一碗方便面的爱情
  
  1999年秋的一个傍晚,天黑得早,冷。
  
  赵松涛八点多就在椅子上眯着了,身上盖了件军大衣。这一天车队值班的是他和小高,小高女友晚饭过后就会来宿舍找小高玩,还带个女老乡。
  
  两个女孩儿的声音让寂寞潮湿的小屋瞬间清亮起来。见来了人,赵松涛礼貌性地把大衣翻了个面穿上,摸着桌子找眼镜,戴了,突然觉得一道光打在脸上。一个粉白粉白的女孩站在他面前,笑得跟天使一样。
  
  他蒙了,迷糊中自言自语:你是谁……你怎么长得这么清秀啊。
  
  女老乡朱中苏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  
  在上海第二军医大学,谁都知道后勤兵赵松涛是个相声迷。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摁开收音机听相声,《开心一刻》、《空中茶馆》都是他的心头好。夜里,他总会捧起《中国相声艺术》翻上几页,再心满意足地睡下。
  
  相声像他的挚友,常伴左右,可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,它从天而降,彻底搅乱了赵松涛的心房。
  
  像这一天,他开着车,音响里放的是侯宝林的《关公战秦琼》。可灵魂却像出窍似的,他满脑子都是朱中苏的影子。
  
  听不进段子,干脆谈恋爱吧!他一个盘子甩回部队,打了通电话到长征医院:“朱护士,我想请你吃顿饭!”
  
  接着是逛公园、看电影、轧马路……花里胡哨的招数耍了个遍,护士小姐却被一碗平凡无奇的面条给打动了。
  
  凌晨2点,她还在医院守病房。他琢磨着她该饿了,找战友借了包方便面。
  
  热开水泡了,撒上一层切得很碎很碎的榨菜,再在上头铺满削得薄薄的香肠,一片片码整齐。这一碗饱含情谊的面条至今仍是赵松涛的得意之作。小朱同学一见面就被感动得眼泪哗哗,扑将到他怀抱里。
  
  嫁给最好的男人
  
  为一个学快板的机会赵松涛去了天津,头也不回地丢掉了部队里好端端的“铁饭碗”。临行前朱中苏只说了四个字:一路平安。两个多月后他学成归来,一头的灰一脸的疲倦。她掸了掸他衣服上的灰:脱下来给我洗!
  
  此时距离他们登记结婚还有半年时间,4000多元的转业费却早在学艺和路费食宿当中烟消云散。2005年10月1日登记完毕,两个人一道去家附近的“小川北”吃饭庆祝,刚点了几样菜,赵松涛突然愁了:“中苏,我没带钱,我们取去吧。”可他户头上只有可怜的275。30元,朱中苏又好气又好笑,“算了,我给。”
  
  嫁给他,等于嫁给一个负担。娘家人几乎都反对他们结婚,朱父更频繁从江苏南通打来电话:你要是敢嫁,以后就别来见我!
  
  “爸爸,他和你想象中那种没出息的男人不一样!”她抓住电话线哭得一塌糊涂。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,这个男人的好没有谁比她更清楚。
  
  赵松涛是家中老大,弟弟也在上海打工,有时会跟他一起住。他平日省吃俭用,弟弟一来却一定做鱼做肉,把饭桌塞得满满当当。父亲走得早,弟弟小他6岁,他对弟弟从没有一丝台上的幽默,饭吃完了,少不了一顿关于工作生活的“拷问”。
  
  她喜欢他这种“严肃”,更喜欢他偶尔透出的浪漫。
  
  一天晚上夜深了,他突然捧起她的脸:中苏,我知道你跟着我受苦了。
  
  朱中苏不知所措。“我也知道,你爸爸担心你跟着我过得不好,”他没察觉她的不安,自顾自地说:“其实这东西练好了一样能挣钱,只不过,我觉得,我们喜欢一样东西,并不一定因为它可以变成钱。”
  
  说完他朝她一吻:我感觉你喜欢我就是这样,谢谢你。
  
  多么幸福啊。那一年朱中苏26岁,嫁给穷小子赵松涛不到一年,可她觉得自己嫁给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,最好的爱情。
  
  平常心、穷开心
  
  2007年朋友帮赵松涛联系了一个崇明岛上的演出,他一下兴奋得像个孩子。大热天,他和朋友们在那个10平方米不到的小客厅排练节目,每天3个小时,风雨无阻。
  
  他在崇明岛住了2个月。每周4场,一场8个节目,他负责演4个。分隔两地的日子夫妻俩很少打电话,总是她拨过去,无人接听。两个多月后,他躺在长征医院输液室,一脸倦容地问:“什么电话?”
  
  他太累了。一个人,两个小时,又是蹦又是跳,打快板,模仿明星……曲终人散他就散了架,常常衣服还没脱完就进入梦乡。
  
  人生中第一次输液,又是为相声。回到家,她瘫在沙发上哭开了,“要是这样,咱就不说了……”“哪能啊。这不是刚变成钱了嘛,”他拿出一叠钞票:“拿去给你爸买点补品。”
  
  生活会善待认真待它的人,尽管缓慢,尽管不是以一种世俗功利的方式。
  
  很长一段时间,她是家里的顶梁柱,幸好护士这个职业稳定,钱不多,也短不了。他则在司机、钢琴推销员、艺校老师之间转来转去,不变的是对相声的热爱。
  
  2007年底,弘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开张了,但“赵总”收入依然不稳定,“商演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元,可如果光靠北站文化中心剧场的演出,就几乎挣不到钱。”
  
  那时儿子只有2岁,正在花钱的当口,她只能勤勤恳恳地保住护士这份工作,而小两口最大的梦想——拥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,还在梦里。
  
  “会有的,我保证。”他拍拍胸脯,她就觉得踏实了。
  
  2009年的一天,朱中苏的中学同学到他们位于上海的第十个家做客。这间闸北区曲沃路102室的小套房阴暗潮湿,厨房只能过一人,卫生间则小得不注意就找不到。老同学用同情的口吻对她说:中苏啊,我本来还想跟你诉诉苦的,没想到你的日子也不好过
  
  朱中苏笑了:“不短吃不短穿,生个小病也不用求人。我觉得挺好。”
  
  无为的大作为
  
  为拉赞助、联系演出,2008年全年赵松涛几乎夜夜有应酬,即使按时回家,也是一头扎进工作室改本子。一次,有整整两个星期,夫妻俩由于时间关系没说上什么话。
  
  从无到有地熬过来,生活稍有起色,她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。
  
  于是,在一个他再次晚归的深夜,她向他喊:你整天在外干什么?是不是不想和我过日子了?你——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人?
  
  儿子的哭声霎时响彻夜空,夫妻俩慌作一团,赵松涛一把抱起儿子轻轻摇晃:不哭不哭,爸爸不好,爸爸惹妈妈生气了。她别过脸去,~脸的泪。
  
  病房新来那个六十几岁的老头,做了这么长时间血透,没见一个子女陪过他。透析累人,老头每次做完都会休息很久,再挣扎着去赶公交车,还当众昏倒过——松涛,你说他这么孤独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
  
  那个晚上他们没睡着,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。
  
  赵松涛不语,只把手摁在她手上。
  
  还有那5床的,朱中苏又说,一星期做3次血透,那就是好几千块钱呀。可是他命快没了,你说这钱挣得冤不冤?
  
  我知道了……他轻轻抱了她,擦干她脸上的泪。
  
  后来他请了一个经理人全权负责公司推广,他则退居幕后,专攻表演。白天,陪伴他的是相声,晚上则是老婆孩子热炕头,小家庭里的笑声越来越多了。
  
  于是,就像5月他们手牵手看的电影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那样,无论什么样的生活,只要你足够用心,总有无价的馈赠在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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